useemelikeaufo

只有我们才会退场,他想,我们将一生的种种风光拋在身后。

The blood-splattered bride

  7.

“您好。”李泰容正式的站在桌子旁,从刚进门的时候她就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似乎还用手理了理自己并不存在的裙摆那样。

李泰容面对着我她很紧张。

“您好。”我点了点头甚至有些不太习惯的冲着她笑了笑,李泰容礼貌的比了个手势让我坐在她的对面。这家咖啡厅在市中心贵价超市的顶楼,网络上的信息说的是预约制的咖啡厅,我因为时间实在是匆忙只得随便换了一套衣服带着便签本就出门了,在接起电话的时候完全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就连路线也是走在路上稀里糊涂查询的。

总之是没有任何的时间,就连录音笔都没带上,带上也不一定有用,但是出于职业习惯我喜欢带上它。

但李泰容穿的很随意,在运动套装里穿了一件白色t,她看上去很瘦——甚至有些不健康,相比于那天她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但怎么也掩盖不了疲惫之感。

“不好意思,我还没向您正式的介绍我自己。”

“您好,我是XX新闻社的李楷灿。”我公式化的冲着她笑了笑,说实话我很紧张,我完全搞不清楚李泰容的意图,只觉得紧张,坐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更加紧张了,四下无人我似乎被困在这个咖啡厅里了。

“您好,我是李泰容,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说平语吧。”李泰容的态度比上次礼貌很多——不是出于不得已的礼貌,而是一种平和的态度在同我问好,却依旧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其意图。

“工作习惯,我们还是说敬语吧。”虽然说平语确实会稍微的放松一些,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还只是陌生人,李泰容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谈一谈”了。

“您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听见我这句话的李泰容之前平静的面具似乎被打破了一点,她仍旧是维持着体面的样子抿了抿双唇,应该是下定了决心。

“可能会耽误比较久的时间,会影响到您其他的工作吗?”李泰容说出这句话后,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所有的新闻社都盯着李泰容这块“肉”呢,今天的谈话是下一个独家新闻吗?

“我今天请假在家,还有半个下午和晚上来了解我有什么可以略尽绵薄之力的地方。”我下意识的想要拿出便签本,仔细想过自己的话之后,只得停住自己的动作。

“我可以录音或者记录下来吗?”我换了个稍微放松一点的姿势,原本紧靠在一起的双膝也微微分开,我直视着李泰容的双眼,等着她给我一个允许的点头。

“您可以记录下来,但请不要录音。”李泰容说完这句话之后,店员轻手轻脚的端上来两杯加了冰的红茶,咖啡厅内暗红色的地毯吸音,我没听见店员的脚步声,只觉得她如同鬼魅。

“我们准备从哪里......”

“中本悠太,我们谈谈中本悠太。”李泰容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手指紧紧的纠缠在一起,骨节泛白,就连说出这个名字都必须要鼓起极大的勇气,不是单纯的思考之后要提起中本悠太,指需要用“小心翼翼”、“深思熟虑”这样的词。

“您的爱人?”我也斟酌着用词,从中本悠太的日记来看,此时我用“爱人”这个词似乎比“男朋友”这种词更加贴切,听上去话语中满是遗憾。

“对,我死去的爱人,中本悠太。”李泰容比我想象中的冷静,她甚至在爱人这个词之前加了一个更加确切的形容词——“死去的”,我佩服她将伤口撕开的勇气,尤其是在看过了中本悠太的日记之后,那其中完全藏匿在字里行间的情感.....但或许能够这样准确又轻易的提起是因为李泰容的情感并没有那么深,更可能中本悠太的文字深刻,美化了这段关系呢?

“我和悠太是在我的生日聚会上认识的,那年是2019年,确切的说是他在我生日聚会上认识的我,我很早就认识了他,当时我还在美国读高中,我的哥哥徐英浩在欧洲完成他的大学学业,某次暑假哥哥没有回美国,而是休学一年说要去全世界去旅游,到处去看看。他的第一站是英国,第二站是他回韩国看了看我们的父母,我不习惯叫他们父母,因为他们几乎在我的家庭生活里隐身了,从前每年只有过春节的时候我和哥哥才会和他们见上一面,也只是一顿饭的时间。说回到我的哥哥,哥哥在中国停留了大半个月后去了日本。这也是我和悠......中本悠太故事的真正开端。”

“某天我放学的后,家里负责照顾我的阿姨说哥哥给我来信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坚持用信件的方式来告诉我他的旅程的一切,即使社交媒体能够让我们的交流更加方便和快速。”

“您还记得信件里写了些什么吗?”我简单的记录了一下这个不算是核心故事的开头,对徐英浩的信件产生了兴趣。

“很简单的一些东西,只是介绍他每个去过的地方,那里都有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然后放上明信片,有的时候会有一些当地的纪念品寄回来,就这些。”李泰容实在是冷静,仿佛完全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就只是在讲故事,即使她自己也是故事的主角之一。

无论如何我还是感谢她到现在为止的冷静,清晰的表达和逻辑让一切到现在为止都十分的顺利。

“直到哥哥到了日本,他在东京游玩了大概一周,在信中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我们在美国的家,他在那里还给我买了草莓曲奇那一类的,他说那是季节限定是他在去大阪前一天在酒店旁边买到的。他说‘东京就是东京,我没办法形容这里。’”

“然后哥哥就去了大阪,他着迷于那里的一切,不过关于大阪这个城市他并没有细说,说在那里遇见了一个摇滚乐迷和我差不多年纪但像是个摇滚明星那样的在生活,如果我见到他一定也会喜欢他,然后他给我寄了一张手帕、金阁寺的挂坠还有明信片。原本他应该在一个月之内就结束日本之旅,他却多停留了半个月。他说的摇滚乐迷就是中本悠太。小悠有很多唱片收藏,虽然我从来没见过,有的时候在春节、哥哥生日的时候就会收到一些哥哥自己说的十分‘珍贵’的礼物,通常是磁带或者是唱片,直到有一天我们打开快递那是一把吉他——大卫鲍伊在上面留下了签名。还有张贺卡只写了一句话‘HAPPY BIRTHDAY’。”李泰容说到此处那张漂亮但是消瘦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看上去终于不那么紧绷,人也精神了不少。

生日快乐。

那本日记里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句生日快乐,这句话很洒脱,即使中本悠太对于李泰容在生日聚会上没能和他好好的聊上两句感到失望,这时候的生日快乐就像是宽慰,就仿佛中本悠太走进那个聚会唯一的目的就是对李泰容说那句“生日快乐”。最后他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就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后来呢?”我终于在这样娓娓道来的讲述中放下了防备心,迅速的记录下几个细节之后,李泰容似乎在等我写完才准备开始下一段。

“我先开始在美国读了一年大学,但我在那里生活了太久,对于那里有些厌倦了,就向我的父亲提出要回韩国继续大学学业,我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但我的母亲老了,她需要陪伴,她让我和哥哥都回到她的身边去,家人团聚。”

“即使首尔是我的故乡,但距离我踏出这个城市到我回到这个城市,这之间的十多年将故乡完全的变成了另一个地方。我也在2018年的秋天顺利的入学了。到这里为止日本、大阪都只存在于我的旅行计划中,它们只计划中的一行字,存在于我的观念中,直到这个循环被打破了。”李泰容耸耸肩,一直到现在都冷静自若。我也迟迟才发现从我走进这个咖啡厅开始,明明是正应该消费的下午,现在咖啡厅里只有我和李泰容两个人,还有就是在吧台里“忙碌”的店员了。

李泰容倒是足够“尊重”隐私,有点可惜的是完全不觉得她尊重了我。

“哥哥从欧洲回来整理好一切之后,第一件能够借着由头庆祝的事情就是我的生日了,那晚来了很多哥哥的朋友,其中就有中本悠太,即使只是几分钟,但他还是迟到了在一片混乱中打开大门走了进来。哥哥小声对我说:我带你认识一下摇滚明星。当时我还在和哥哥的一个朋友自我介绍,然后我就被拉着走到了悠太......中本悠太的面前。”

“悠太,他实在是可爱,不仅迟到了还忘记拿给我的礼物,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明明在进入聚会我们还没正式打招呼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我。他对着我用一种很礼貌的语气把自己忘记我礼物这件事当成笑话说了出来,表达过歉意之后,就完全的无视了我,只和哥哥交谈,就像——就像那天过生日的是徐英浩。”

李泰容说到这里表情甜蜜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同开端完全不一样的幸福过程,而李泰容完全不了解初次见面后中本悠太的想法,这一点十分令人痛心。

“那一整晚我都在应付那些我不认识的人,虽然我也不认识悠太。我都在想着要去到他那边,但是他好像丝毫不在意,就坐在蛋糕后面玩手机,一整晚都像是消失了那样。直到合照的时候,当时我合照旁边的位置是专门空着留给他的,但是他没有过来,我甚至是看着他经过我走到我身后去和别人站在一起的。当时我甚至不想和他说再见,就让这个陌生的家伙直接走了就行。但是哥哥显然不会让我这样做,我又一次站在悠太的面前,哥哥还在说一些抱歉和道别的话,而我一直盯着悠太,希望他也能看看我。”

“但是悠太没有,我也说了些客套的道歉道别的话之后,悠太就像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那样,只是对我说了句‘生日快乐’就离开了。”李泰容原本变得甜蜜的表情在说完日记本里相同的场景后变得有些无奈,她十分确信自己被“无视了”,就像是一个突然出现在宴会上毫不相关的人一样,完全的被无视了。

当然,我觉得李泰容有些太过悲观,即使在最狼狈不堪的时刻,她的容貌依旧美丽,甚至我不认识她,甚至那时的她形如修罗,而中本悠太——徐英浩带着李泰容走到中本悠太的面前,以一种十分正式的、礼貌的、合乎礼仪的方式介绍他们彼此认识,我断然不相信中本悠太会无视李泰容,无论有没有那本日记,我都不会相信。

“那看来他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我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观察着李泰容的表情变化。

些微露出了苦恼表情的李泰容在听见这句话后,温柔的笑了——不同于社交时礼貌又疏离,而是发自内心,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李先生,您完全想错了。悠太的性格很可爱,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悠太在外人的面前不太爱讲话,也不喜欢表现出一种出于社交的‘礼貌’,悠太就是悠太,我没办法像向您述说这一切,没同他相处过是绝对不能理解我的描述,无论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悠太‘奇怪的’浪漫和无厘头的冲动这样情绪化的一面就会出现,这是对我来说他魅力所在。”这样直白的展示自己的情绪,李泰容说罢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一大口红茶,甚至快要将杯子里的冰块咽下去了。

“那您说的‘奇怪浪漫’、‘无厘头冲动’,可以具体的说明吗?”我在中本悠太在自己的日记里忧心忡忡,完全不觉得他是个‘冲动’的人。

“没问题,2019年的冬天我们一起在日本度过了我们的一个三天两夜的假期.......”

“您和中本悠太成为男女朋友之前吗?”

“之后。”

“那个冬天很冷,我们是在冬至日前后的时间去的日本,我们到日本的时候是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们走出机场后我正准备和悠太商量应该怎么度过这三天,因为在此之前我随口一提说不然我们找个时间去日本吧,然后假期的前一天我正准备联系悠太说去济州岛之类的地方玩一玩,悠太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对我说:我们的航班在半夜,现在快点回去收拾行李。我问他要去哪里的时候,悠太冲着我有些神秘的说:去度假。”

“说回到那天,就在我还在思考的时候,悠太对我说让我等一等他,就把我和我们所有的行李都扔在原地,走开了。他离开后没多久,一辆兰博基尼就听在我的面前,悠太打开副驾驶车门——就像是蝴蝶翅膀一样飞了起来。自顾自的把行李全部放进车子的后备箱后,我终于坐了进去。”李泰容说道那扇车门的时候,还用手臂示意了一下那扇车门的开启方式。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我感觉自己完全的被蒙在鼓里,又在担心这辆车子是悠太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直到我车子开上高速公路我才敢问悠太这辆车子是谁的。说句实在话我有点生气,我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他对我的了解比我对他的了解多多了。悠太先是笑了好久,然后才回答,这辆车子是他的。我的男友有一辆超级跑车,但是他却穿着简单甚至不舍得剪头。”

“那您有询问过他......”我正想询问这件事,但我觉得这样直白的提出问题有些欠妥,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当然,他说的很模糊,我大概能猜到他的父辈都是商人,但.....您也能明白对于我和徐英浩而言,怎么可能会有人是一片空白?我当然要知道一切,而这所谓的一切就只是一片空白。”

“这不能阻止我们,至少不能阻止我。我们到了那间在山里面的温泉酒店,那间酒店的气质很中本悠太,安静、隐秘能够听见水声流过,我站在那间酒店的门口就感觉到了‘悠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晚上的时候,悠太在看自己电脑上的电影,我在另一间房间里看书——克里斯蒂的《无人生还》,我甚至感觉到房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甚至于我自己,但就这样慢慢到了午夜,我甚至都没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突然悠太敲了敲我的房门。我打开房门后他让我跟着他走,我问他我们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他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我们坐上车后就顺着山路一直开,一直开到了山顶,停在了一片树林中。汽车熄火的后,四下寂静,悠太才对我说他说明天会是晴朗的好天气,能够看见日出。我侧躺在汽车座位上,我不太能听懂日语,我看不清悠太,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现在在用我不能理解的语言讲述他的童年、他的中学时代,他的第一次心动,这一切我都太想了解,但是我太累了,趁着夜色我隐约能够看见看见悠太的轮廓,他挡在我和寒夜之间,努力尝试之后依旧没能看清悠太,他只是在窗户和我之间的一个黑影,或许是因为悠太的声音温柔我不自觉地想着今夜真是夜色温柔,然后我对于冬夜的记忆停留在那一晚——《无人生还》里数次被提起的童谣我甚至一次都没听过,悠太用日语讲述的关于他的一切。悠太讲述的声音逐渐放轻,我听见他座椅的靠背放下来的声音,窗外隐约传来了微弱的光亮让我有那么一瞬间清醒,悠太的声音消失了,车内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唯一的响动是悠太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将羽绒服盖在我的身上,他似乎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但我却只记得他留在我脸颊上的轻吻。他轻声对我说;‘睡吧。’,悠太在我彻底睡着之前用韩语对我说了晚安,雪落的声音沉重又寂,落在车窗上,悠太躺了下来,轻轻的拉住了我的手腕。”李泰容的声音伴随着更加细节的回忆浮现愈发的小声,她的双眸低垂像是在沉思却难掩哀伤,回忆愈发清晰和细致,我能感觉到李泰容将我当成了倾诉对象,痛苦的怀念着她失去的爱人。

但明显的其中掺杂了李泰容自己的谎言。

“李小姐,我在这里有个疑问。您说自己不会日语,但您是怎么听懂中本悠太先生在雪夜里的故事呢?”

虽然那本日记本不可能绝对的可靠,但是我完全不相信在日本生活了长达数年之久的李泰容日语水平糟糕,同样的她在一些完全不需要费力就可以求证的事情上撒谎,这件事实在是不明智。

“只要我问,悠太就会回答,这个想要解决问题并不困难。”李泰容回答的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来是刚才讲到了动情之处,不可否认的是即使那个故事带有谎言的成分掺杂其中,却依旧不影响故事本身绝对浪漫。

“很可惜,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像是我们所想的那样长久的继续下去。”李泰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冷静的状态,即使回忆中日本的山雪让她几近失态。

“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将手里的笔记本向后翻了一页,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李泰容正盯着我。

“我.......李先生......我......我在此之前.......”李泰容的语句听上去似乎还在犹豫,而她的双眼似乎在打量着我,超乎寻常的冷静,她听上去“犹豫”的语句和语气,并非是“犹豫”而是“思考”——十足冷静。

“李小姐,这个部分您愿意讲述吗?”我轻轻动了动手腕,将自己的手压在了那篇空白的纸张上。

“李先生,在我回来韩国之前,曾经有过两段恋情,其中一段恋情并不是那么的健康......甚至可以说是‘有毒’的关系,而我和悠太突如其来的分手也是因为这段‘有毒’的恋情。”

“对方是个外国人,来自于一个‘混血’家族,他的父亲是个优秀的演员,母亲是能够撬动整个韩国的企业家,不同文化背景长大的他虽然比我小两岁,却从来不会认真的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应有的称呼,只有一个情况例外——每次他求着我和他重归于好的时候,我和他认识是在一种完全意外的契机下认识的。他来韩国他的母亲这边完成自己的大学学业,同时也因为自己母亲的缘故十分顺利的进入了演艺圈,当我还是个每天需要为课业熬夜时,他已经拿到了进入电影行业的‘入场券’——作为一个学生、业界新人绝对不可能想象到的、顶级的‘入场券’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了。”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但是成功了。他的名声大噪,一夜之间他似乎变成了精英的代名词,‘成功’一词最具象化的解释。”

“他是个有魅力的人,他的魅力源自于他的漫不经心、礼貌疏离,只需要动一动手指整个世界都是他唾手可得之物,而仔细看来却是一种极度傲慢。我和他认识一周后便迅速的坠入爱河,我们恋爱九周半,第一周爱意正浓,第二周就想杀死对方,第三周我们重归于好,尝试沟通,第四周、第五周、第六周他在欧洲工作我们很少联系,第七周他还是在欧洲,我们开始尝试克服时差联系,准确来说我克服时差和他联系,第八周他因为我渐渐消极的态度不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们在电话里大吵一架。第九周我们又想杀死彼此了,剩下那半周,他在办理回国手续,我在思考着该如何分手。”

“他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的向他提出了分手,我们的分手很和平彼此都没有多做纠缠。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当时他处于事业的另一个上升期,学业却糟糕的多次收到学校开除的通知。分手后大概半年,就是之前我给您详细叙述过有关于我和悠太的故事了。”李泰容讲完自己的这个前男友之后,有些不自然的喝了口茶,她的神情甚至有些兴奋,显然觉得这段故事有趣至极,她喝了口茶强烈的想要掩饰住自己兴奋的情绪。

“那么他是怎么影响到你和中本悠太的关系?”

很显然,李泰容口中的“他”似乎更合李泰容,在她的描述中我能够感到这种“折磨”对于他们彼此而言是乐在其中的。

对于李泰容而言前男友的经历虽然有些“折磨”可以轻易说出口,她和中本悠太的情感对她而言更加轻松、愉快和健康,但并不能轻易的对外人提起。

“他是中本悠太假期实习的那个杂志社的座上宾,悠太说那是杂志社废了大力气才请来的明星,那晚我趴在悠太的身上,正在商量之后我们应该去哪里生活,我想留在首尔,悠太想回大阪,我知道他一定会回去,他在那里才是真正自由的,但是首尔我的家,我也在这里才是自由的,在我的说服下,我们选择去到其他的城市,我们都不自由了,这样才公平,悠太觉得我的说法很有意思,然后开着玩笑的说着:‘泰容有些恐怖,得分手才能自由啊’这种话最终还是答应了我‘公平的提议’,那晚原本是我们的约会日,通常我们会在一起待的稍微晚点才会分开,最后变成了我们讨论完了一整天就结束了。”

“如果悠太敢向我提出分手,我一定会杀了他的,绝无虚言。”我有些警惕的看着李泰容,她到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还盯着自己眼前的杯子思索着什么。

我在笔记本上原模原样的记录下李泰容说的话。

“那天晚上八点过我就离开了,因为悠太需要凌晨四五点就起床,去位那位‘大明星’的杂志拍摄忙前忙后。”李泰容很重的将“大明星”三个字强调出来,此时的她看似在开玩笑,但我隐约觉得她的情绪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愤怒。

“又碰巧那天,我买完给悠太的生日礼物准备回家的时候,联系悠太说要和他一起吃饭。我去到了杂志社等悠太,在我站在门外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所谓的‘大明星’。”

“他明显也看见了我,隔着玻璃门礼貌的笑着向我点头示意。而那只是个开始,他纠缠着我,我甚至没有时间和悠太相处。”

“然后我就‘消失了’对于悠太而言,等我解决完和前男友的所有矛盾后,我才能回到悠太身边。”

“我的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李泰容看了我一眼,礼貌却意味深长的对着我笑了笑。

“您方便告诉我您这位前男朋友的名字吗?”我回想起李泰容对于她大明星前男友的描述,那些线索似乎模模糊糊的拼凑出了一个人,但我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请原谅,李先生,我不能告诉您他的名字。”李泰容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但是你可以动一动自己的手指,自己去查。

“李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如果我们太过相爱,就分开,毫不回头的分开,就像是陌生人那样。’,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想过今天您和中本先生的结局吗?”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泰容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传闻那样,突然抬起头来,瞪大自己泛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就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起来,似乎在询问我怎么知道这句话,又是瞬间她低下头调整自己的表情和呼吸后,抬起头。

“或许是因为我希望自己保持体面,我也清楚我不能保持体面。”

“离开自己的爱人这种决定,从来都艰难。”

“能够在彼此相爱的时候果断的结束掉一切,即使有遗憾,但在彼此的回忆中,我们彼此都是最完美的样子......”

“记者先生,这才是恋爱的意义不是吗?”

“你们不是普通的分手,而是你目睹了中本悠太的死亡。这也能叫做最完美的样子吗?”我几乎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

 

我丝毫不怀疑他们之间的情感,那本日记、这段对话对于真相的描述片面、主观。而这样的他们最终却走向了这样的结局。

怎样的痛苦,又是何等的勇气支撑着李泰容目睹爱人的消亡?

“那您为什么又和前男友坚持到了最终彼此的好感都消磨殆尽的阶段?”她还没能回答上一个问题,我又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因为不相爱,我和前男友并不总是相爱。”

“李先生,您从哪里知道我对中本悠太说的那句话?”李泰容又回到了庭审完,那个咖啡厅里的李泰容,她双眼泛红,隐约能够看见她眼中的泪光,却强撑着要反问完我她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能告诉您。”

“对不起。”我脱离了这段工作对话后,这句对不起完全是真心实意的,一切都很残忍,虽然一切的证据都指向李泰容,但这样解开伤疤的情况也太过残忍。

8.

李泰容微微对店员点头示意后,我们走出那间咖啡厅,站在门口时,我正准备同李泰容告别,她却先开口同我告别:

“谢谢您,耽误了您这么宝贵的时间,很不好意思。”

“再见。”她带上了帽子,显然状态不佳,却还是礼貌的同我道别。

“李小姐,节哀顺变。”

“再见。”我有些苦涩的冲着李泰容笑了笑,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直升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的一个瞬间,我看见李泰容转过身,然后电梯开始一层一层的向下而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一直想着李泰容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悲伤、疲惫,失去爱人后的生活令她备受折磨,所以看上去格外疲惫和麻木。

评论

热度(4)